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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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鑫】不见春

【渡霜渝】—问河0:00

下一棒老师:@冉余 

勿杠勿上升/ooc归我

架空穿书/同性合法

  他从此再没见过江南的春三月。

  

  金陵城。


  已经连续一个多月的雨雪终于停了,但丁程鑫还是睡到了日上三更才知道今天没再下雨的,磨磨蹭蹭了半个时辰才穿好衣服挽好头发,用了午膳就让无央指挥人给他搬了张椅子放在院子里面,自己就躺在上面舒舒服服地晒太阳。


  渝州城丁家的二少爷在十五岁时就已经成为了享誉西南一带的话本子写手,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了一本没有写名字、但却在作者署名那里写着“丁程鑫”三字的书,然后不知怎么的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安南王世子自幼体弱,在金陵养了好几年,前几日因着风寒大病了一场,再醒过来皮下却是已经换了一个人。


  “世子——”


  丁程鑫拿下盖在脸上的书,睡意还没有散去,“怎么啦?”


  无央手上拿着一张薄薄的纸,给他递了过去,丁程鑫接过来看了一眼后倒是清醒了不少——是一张血状。


  丁程鑫在看书的时候就对“血状”的印象十分深刻:大景的“血状”是蒙受不公的百姓用自己的血写下的用以状告高官或地方世族的诉状。


  看着状上的署名——刘耀文,丁程鑫清楚地记得这个名字,但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了。


  他蹙眉看完了刘耀文写的血状,“把他带进来吧。”


  “世子!”无央开口想劝阻他。


  丁程鑫摆摆手,"他要是没有把这个递到我这里就算了,既然递上来了,我自然就不会袖手旁观的,,”他将诉状折好,“带他进来吧,我跟他聊聊。”


  无央还想开口的,但丁程鑫态度却强硬了起来:“去吧。”


  “是。”


  待无央走后,丁程鑫将血状捏在手上,另一只手一下一下地扣击着木椅的把手。


  到底是在哪里听过呢?


  像是触及到了什么被设了禁制的东西,越想记起来头就疼的越厉害,索性不想了,直接揉起了太阳穴。


  丁程鑫听见脚步声就循着声转过头,刚巧就对上了刚走进来的刘耀文的双眸。


  深沉而又果决。


  那时的刘耀文也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身上却有了不符合年龄的沉稳。




  刘耀文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第一次见到丁程鑫的场景:


  他已经在金陵连着跑了好几日了就希望有人能够接下他的血状,希望能够救救阿姐,但结果却是一次次被拒之门外。


  那一日是金陵连续雨雪霏霏了一个月后的第一个晴日,院中的人穿着一身白衣,身上披着浅色的狐裘,阳光照着他的身上,像是给他蒙上了一层光。


  就像是阿姐幼时给他讲的话本子里面下凡的神仙。


  那神仙像是有什么烦心事萦绕在脑中,一直在不停地用手揉太阳穴。


  刘耀文不禁停住了脚步,生怕打搅到他。


  丁程鑫看他愣神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一下子就染上了世俗的气息。


  是昨日那个与他马车相错而过的黑衣少年。


  世子大病一场后被安南王传信一封要求必须去永宁寺拜访最近云游至金陵的一言大师,回来时风雪小了几分,丁程鑫刚巧掀开帘子就看到了手上拿着东西在狂奔的刘耀文。


  昨日没有细看,如今才发现他的手上密密麻麻地缠了好几层纱布,想来那血状也不只是递到了他的府上,但是只怕除了他,其他人谁也没有理会过眼前的这个少年。


  “刘耀文是吗?”他思量着开口,那一纸血状被夹在指尖,上面的血迹显得愈发刺眼,“你把事情细细讲来,若是属实,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理,若是所言为虚,你应该知道后果。”




  其实是一件在每个朝代都会发生的事情。


  刘家前几代也是出过高官的名门望族,只是刘家人认死理,祖训上写着的“为民为君”被执行得彻底,以至于在官场上一点好处都讨不到,几代下来再有名望也会没落下去。


  刘耀文的父亲因为弹劾某位高官贪脏而被记恨,在刘耀文很小的时候就被寻了借口逮捕进了些狱,后来便死在了监狱里,说是畏罪自杀,可谁又知道是不是呢?再后来他的母亲也随他父亲去了, 只留下了一双儿女。


  他是被他的姐姐一手给带大的,两个人相依为命才度过了这么些年。他阿姐是新政改革后招收的第一批女属吏,明明已经有大好前程在等着却被赵家的那个草包三公子给看上了,强娶不成便借了由头让她下了大牢,打算让她吃点苦头,实在不行就搞个霸王硬上弓。


  刘耀文原本是去了金陵府状告的,但金陵知府收了赵家的礼根本不接他的状,走投无路之下才写下了血状。


  他想,金陵城总应该是还有好人的。


  丁程鑫在听到赵三名字出现的时候大概就能确定这件事情的真伪性了。他来的时间不长,听到的关于赵三欺男霸女的事情倒是不少。




  刘耀文忘不了丁程鑫在听完他的话后的眼神,有几分悲悯和茫然的同时还带着几分他读不懂的情绪。


  丁程鑫让他在王府住了下来还亲手帮他换下了纱布。


  刘耀文看着丁程鑫近在咫尺的脸庞,近到刘耀文可以数出他眼帘上的睫毛,近到他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深怕惊扰到了他。


  丁小少爷在写画本之前还是渝州城里的小霸王,爬树打架什么的样样在行,就是身上会莫名其妙多出很多伤痕,在他的细皮嫩肉上面就显得尤为触目惊心。


  他阿姐一开始还会给他包扎,后来见他也懒得再来管,小少爷又好面子,几年下来上药包扎什么的倒是愈加地熟练。




  刘耀文一直想问问丁程鑫为什么会接下他的状,他想丁程鑫怎么会不知道接下血状要付出什么代价,既然知道,又为什么还要答应他。


  然后晚上睡不着觉爬上屋顶的时候就被当场给抓包了。


  他尴尬地不停抠手。


  月光洒在他的周边,打上了一层朦胧的影子,他的轮廓逐渐与丁程鑫脑海中的某个人物重合在了一起。


  他终于记起来刘耀文——这本书的主角,那个撑起了整个大景却弄权于掌中的少年将军。


  丁程鑫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却是向他伸出了手,“能带我上去吗?”


  刘耀文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很快又点了点头,下来后半搂着人就把人给带了上去。


  高处视野就是好。


  丁程鑫感觉自己距离星星月亮又进了一步,但是身边刘耀文的紧张感太强烈了。“不出意外明日就会上堂对峙,这久晚还不睡是因为担心姐姐还是不相信我?”他后半活完全是带了玩笑色彩想缓和气氛的,但刘耀文却不带思考地回答:


  “我相信你。”


  这样啊。


  丁程鑫没再说话,歪着头开始数起了星星。


  “世子——”


  “停,换个称呼,”丁程鑫撇着嘴,“你叫我哥吧,以后在金陵城你丁哥罩着你。”


  丁小少爷从小就不喜欢“少爷”、“世子”一类的称呼,他的侍从一并都是跟他以兄弟相称的,就是整个别院的人都格守着尊卑,非得“世子”“主子”地叫。


  真是令人头大。


  现在好不容易又有当哥的机会了,肯定是不能放弃的。


  “世——”


  “叫哥。”


  刘耀文犹豫了半天,还是在丁程鑫的目光下改了口:“丁哥。”


  丁程鑫满意地点点头,很好。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为什么会接我的状?”


  “这个啊,”丁程鑫还以为他会问什么难以启齿的问题,“因为你递到了我府上啊。”


  许是觉得有些敷衍,说完后他又加了几句:“换做是我和我阿姐的话,我想我应该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救她出来的。”


  小少爷父母一直忙着处理政事,自小就跟姐姐亲近,“更别说,‘为民为君’,除去那个狗东西,也算是行了一善。”


  虽然他喜欢写话本,但整个渝州城谁不知道丁家的家训是“横渠四句”,丁家在朝堂上的那些,个个都是忠君爱民之士,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丁程鑫又怎么会放过赵三那个人渣。


  刘耀文原本的话卡在了喉间,他原本还想问丁程鑫是否会亲自去金陵府的。


  现在,他想他已经知道结果了。


  第二天,按照接下血状的规定丁程鑫在金陵府受了十五板子,那一天他穿着一袭玄色衣袍,将身上的血迹遮掩了个干净。


  那天的棍声响彻公堂,响在刘耀文的耳边。


  他站在边上,隔着不知道多少人看着在中间跪的笔直的那一抹身影,几乎可以辨别出他的每一板子落下后的轻微战栗。


  昨晚还被他轻手轻脚、生怕吵醒了抱回房间的小世子,如今正因为他而一声不吭地跪在地上受着刑。


  他知道他是在安南王世子的身份给他撑腰。


  刘耀文突然想起来昨夜丁程鑫在昏昏沉沉间靠上了他的肩膀,口中喃喃着几句话。


  他说:“刘耀文,我想我这一生就是为你而来的。”




  十五个板子行起来是很快的,但是对于中间那个被行刑人和周遭等待的人来说,无异于一场精神上的折磨。


  刘耀文和无央几乎是在结束的瞬间就冲到了丁程鑫的身边想将他给扶起来,但丁程鑫却已经撑着身子自己站了起来。


  他在某些时候总会有些不合时宜的倔强。


  “无央,你留在这里,督促一下进程。”他掩着唇咳了几声才慢悠悠地开口。


  “是。”


  无央在金陵对外的身份一直都是王府的管家,由他来盯着这件事情丁程鑫才能放心。


  刘耀文只看着自己落空的双手和丁程鑫孑然的身影出神。




  丁程鑫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五岁过一点,在公堂上的时候感觉自己跟魔怔了一样,竟然可以闷声扛下那十五板子,回府后就一直嚷着疼。


  刘耀文拿着药进门的时候他就穿着中衣趴在床上。


  之前在堂上穿着的玄色衣袍将血迹掩盖了个干净,现下换回了白衣那伤痕才显出触目惊心,交错在丁程鑫光滑的脊背上,让刘耀文几次都差点拿不稳手上的药粉。


  丁程鑫今日在公堂上时周身的疏离感太重了,让刘耀文觉得他像是在身上扛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现在看看他皱着眉才又算活了过来。




  丁程鑫这一伤养了足足一个多月才好,刘耀文也莫名其妙就在府上住了下来。


  状告赵家的文书也与那些证据一同送至了京城,听说陛下在朝堂上大发雷霆,将文武百宫都给训了一通,最后派了一向不参与党争的皇四子梁王来彻查此事,最后整个金陵的地方势族连同当日想遮掩的知府都被扒了层皮。


  这些都是后话。


  丁程鑫只在伤好之后匆匆赴了梁王一约,之后的事情都全权交给了无央,而他本人——


  他本人在好好地欣赏从前都只能出现在话本子里的春三月。




  刘耀文觉得丁程鑫很喜欢春日。


  伤刚好那儿天恰是踏青最适宜的时候,丁程鑫拉着他在院里捣鼓了一天才做出了一只狼和一只狐狸的纸鸢,第二日踏青的时候就给带上了。


  可惜手法不太熟练,连着跑了几圈那纸鸢才堪堪上天,但刘耀文那边的纸鸢已经飞得老高了。


  丁程鑫虽然在嘴上说着无所谓,但却总是看向那已经上天的纸鸢,眼中满是根本这有打算隐藏的艳羡。


  只有在这几个月的时候他才会喜欢搬个小椅子躺在院子里面晒太阳,刘耀文可以透过窗户看着他将书挡在脸上睡觉,下午起风了会拿件毯子给他盖上,也只有在这几个月的晚上,丁程鑫才会溜进他房间让他带上屋顶去看星星。


  丁程鑫不喜欢夏天,他说他不喜欢在这个天气出一身汗,所以就拉着刘耀文住到城郊山上的小院子里面。


  小院子里面种了一棵年岁过百的老槐树,两个人会经常性花一天亦或是一个下午在槐树底下聊天或者写话本。


  丁程鑫也不喜欢秋天,他说秋天总会让他有种没来由的伤悲。


  丁程鑫非常非常过厌冬天。


  他一整个冬日都只想待在小小的一方天地,手上总是揣着暖炉,屋里的碳火也从没有断过。


  他说冬天太讨厌了,他以后一定不要死在冬天,否则棺材里面都是冻僵的,埋下土的时候也是冷的,太难受了。


  “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到死?”刘耀文问他。


  丁程鑫垂着眸子思考了一会儿,“或许是因为一年过去了。”




  第一年,他们试着将对方纳入自己的生活,从春日的纸鸢、夏日的槐树到秋日的伤悲、冬日的火炉,每一个记忆都有对方的身影。他们顺遂地走过了一年。


  第二年,安南王原本说要来江南看看丁程鑫的,半路却被一道圣旨传去了北疆。这一年,京城多了个被封为太子的皇四子,刘耀文进了守备军。


  第三年,丁程鑫的话本子成为了金陵的畅销作品,刘耀文领着金陵守备军剿灭了周边山上的山匪,名声大振,不久就被调往了南疆戍边。


  第四年,刘耀文跑死了几匹马回到金陵给他的小世子举办了场盛大的成年宴。


  他回来那日带着丁程鑫打马去了他们之前的小院子,刘耀文不在的时日丁程鑫也会时不时进去住几天,因此倒也不算荒芜。


  刘耀文蒙上丁程鑫的双眼,给他在耳上坠上了一颗圆润的滇玉——刘耀文很早就想这么做了。


  他今年去了勐辣好几次,从一堆原石里面挑了几颗看得上的玉石,每夜都花时间去打磨,就是为了给丁程鑫准备成年礼。


  刘耀文手上拿着的一小盒,都是给丁程鑫的。


  晚上在府上还有宴,两人待到暮色昏沉才回城。


  这一年的刘耀文高了好多,高到丁程鑫只有抬起头才能与他对视。


  这一年,皇帝驾崩,新皇登基。


  第五年,新帝改号建安,安南王在北疆受埋伏重伤不治身亡,丁程鑫大病一场,刘耀文从南疆匆忙赶回了金陵。


  那日的金陵城下着小雨,丁程鑫在灵牌前面跪了一整天。


  他来了五年虽未见过他的这位父亲,却从未间断地收到过他的来信,从衣食住行到边疆趣事,事无巨细,都一一写给他看。


  现在,他死在了战场上。


  见到刘耀文的那一刻,丁程鑫之前所有的掩饰遮蔽瞬间全都不复存在,在房内哭得天昏地暗,醒来的第一句话却是对着刘耀文说的:


  “你走吧,去你该去的地方。”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刘耀文的抱负,这几年他为什么一直滞留在南方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就是因为清楚,所以他让刘耀文走。


  走吧。


  你不应该困在南方,你应该肆意地活在整个大景。


  刘耀文清楚了他的意思。


  同年十二月,刘耀文请旨前往北疆,帝王许了。


  刘耀文离去的当天,丁程鑫到城门口送他。


  五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丁程鑫自安南王死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过去的跳脱全成了如今的沉着,手上还不紧不慢地捻着一串佛珠——


  是从刘耀文送的那一盒珠子里面挑出来的。


  但刘耀文却直觉他没有变。


  他在上马前凑到丁程鑫身边在人的眉心处落下一个极轻极轻的吻,随即翻身上马,“丁儿,等我回来陪你度过余生的所有春三月。”


  丁程鑫温声说好。


  丁程鑫目送他打马离去的背影,突然就想起来书里面刘耀文的结局:


  “刘耀文撑起了整个大景,但同时又功高震主引来了皇帝的猜忌。


  皇帝亲政的第一年就借着大臣们的弹劾撤了刘耀文的将军职位,第二年,帝王赐给了他一杯鸠酒。


  刘耀文那日没有流露出任何的不满和诧异,在宦官的目光下冷静沉着地将那一杯酒一饮而尽,嘴上喊着‘谢主隆恩’,便宣告了一代名将的谢幕。


  那一年,大景四海清平,海晏河清。”


  建安二年二月,刘耀文接了安南王的位,于北疆大破敌军,捷报传遍整个大景,十七岁那年,他成为了继安南王之后的又一英雄。


  三月,丁程鑫被召入京城,名为养病实则为质。


  他从此再没见过江南的春三月。


  这几年丁程鑫的身子愈发赢弱,刚进入京城那几天又染了一场病,一言大师匆匆结束云游进了京,之后就一直待在了京城。


  当年永宁寺一见是一言对着丁程鑫说“好久不见”。


  而这一次说“好久不见” 的人却换做了丁程鑫。


  一言还是六年前那个样子,只是胡须更白上了几分,他手上捻着佛珠嘴上颂着经文,半晌才开口:“小友,莫再强求了。”


  这句话前几年一言大师也跟他讲过。


  那时他们在一言的禅房里面,一言跪在佛祖面前对着他开口:“小友,我佛说,因果皆有缘法,万事莫要强求。”


  丁程鑫那时还没懂他的意思,现在却是笑了,带着几分莫名其妙的悲怆,身形隐在大氅下面显得更加瘦削,“大师,我这一生,就只是为了他。”


  一言没在说话,口中继续颂着经文。


  十月,刘耀文深入敌军腹地失联,之后,其叛逃的谣言就不知从何处传入了京城。


  朝廷上的一众大臣都在对他进行口味笔伐,恳请建安帝诛其九族以示惩戒。


  丁程鑫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手上的佛珠断了一地,他咳得生不如死,却还是将沾了血的帕子紧紧攥在手中,“递牌子,我要进宫见陛下。”


  一言和无央都劝他:“小友,此去你的身体便会再也撑不下去了的。”


  丁程鑫低笑着,“反正我时间也不多了, 总得在这幅身体还有用的时候为他做些什么吧?”


  京城风雪比金陵来得更加折磨人。


  建安帝不见他,他就跪在勤政殿外面。


  雪积在他的身上又被风给吹了去,丁程鑫就这么跪在殿外,建安帝让他进了宫,但也没有让他进勤政殿。


  冬日的天色比平日早些暗下来,临近酉时建安帝才终于愿意见他——只是没有让他进殿,而是自己撑着一把伞,走到丁程鑫跟前,看着他。


  曾经在少年时期惊鸿一面引为知己的两人在几年的沉浮中与过去的自己渐行渐远,最后变成了自己最不喜欢的样子——向往自由的梁王成为了京城的九五之尊,一向怕冷的小少爷心甘情愿跪在了风雪中。


  “陛下,”丁程鑫沉着声,“臣恳请您,相信刘耀文。当年赵府那桩案子是您亲自查的,臣相信您比谁都知道刘家的赤胆忠心,他是绝不可能叛逃的。”


  因为那是他亲手写下的。


  丁小少爷喜欢上了自己笔下的少年将军,但却一直为他的结局意难平,但一部作品完成了之后的结局不易更改,他就自己轮回在了话本子里面,只为了寻求一个好结局。


  只是几个轮回下来,丁程鑫都只能眼睁睁看着刘耀文将那杯毒酒一饮而尽。


  这一次,丁程鑫向佛祖求来了让自己回到最初的因,忘记了几世的轮回,忘记了与这一切有关的所有,从头再来过。


  只求,一个结果。


  建安帝看着他,“行,朕给你们一个机会。”


  丁程鑫忍着不适磕头,“谢主隆恩。”


  翌日,建安帝在朝堂上力排众议,保下了刘耀文。


  十二月,刘耀文深入腹地生擒敌军将领,大捷,边疆自此告一段落,而他班师回朝抵达京城当日,已是丁程鑫的头七。


  捷报传来的当日,已经在床上病了一个多月的丁程鑫像是终于圆了什么夙愿一般,笑着离去。


  刘耀文,对不起啊,我要食言了。


  他手上还挂着那串被重新穿回来的佛珠。


  建安二年十二月,安南王世子病逝于一场风雪,年20岁。


  刘耀文跪在他的灵堂前面,一言站在一旁,敲着木鱼。


  他告诉刘耀文,“这是世子向佛祖求的果,他希望,你的一腔赤诚不会落空,如此,便好。”


  丁程鑫的记忆是从安南王去世开始回来的,这个结局,也是他在那一刻就开始书写的。


  刘耀文将丁程鑫葬在了金陵,因为他不喜欢京城,也不喜欢风雪。


  此后,便一直都驻守在了南疆。


  一生再也未曾北上,也再也没能够见到自己的春三月。


  


  “此后,大景海晏河清,再无战乱。”丁程鑫握笔写下最后一句话,眼角滴下泪。


  明明是一个好结局,但为什么还是会难过呢?


  渝州城的春日短暂得很,说是春天却又接近了夏日。


  微风吹翻了纸张,回到了最初的那一页:


  《不见春》


  作者:丁程鑫


备注:

①无央:出自霍去病《琴歌》:“国家安宁,乐无央兮。”

②横渠四句:出自张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③自设男女成年皆为18岁

④勐辣:即云南盈江

彩蛋是最初那版刘耀文死前的第一人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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